静 默 欢 喜

双节快乐。

可能要编辑一下所有章节的数字序号，看着不舒服（强迫症发作

三、花事

  

  ————如花骨朵般脆弱又温柔。

  在花药和花瓣最深处的中心，折叠再折叠。花了春夏秋冬一整年时间，只为孕育一个秘密。直到花开的那一刹那为止，才完全地将软弱芬芳吐露出来，向世界诉说藏了一年了的心事，即使只是短短的一个花期就凋谢。而后安然无事地再次藏匿起来，待明年春天，再和你见面。

 

  

  01

  

 

   转眼就到了秋意浓浓的期中，R大校园里的最后一株开花的紫荆也成了秃枝。蓝河路过时正听到女孩子们抱怨， 扫一眼过去竟然看到了唐柔，不由停下又看了两眼。

  的确是唐柔，头发长了些，和同学们说笑着很精神的样子。虽说R大在拾曲的分校主为文科美女如云，但唐柔在其中还是非常出挑的，那种线条的美艳让人第一眼就能深刻地烙在脑海里。

  但她恢复得也太快了，蓝河觉得奇怪。

  

  “看什么啊？”李言飞就在蓝河身边，顺着友人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就走不动路了。

  “卧槽……全方位……无死角……大美女……”

  李言飞立马掏手机作猥琐偷拍起手式，被梁易春打掉：“别那么没礼貌，那是音乐系刚休养回来的唐柔师姐。”

  “诶诶……”弱弱地把手机放下了。

  

  周围学生也在小声议论这位突然回来的校花级人物，作为焦点的唐柔一脸风轻云淡，转转头看到蓝河。两人目光一对上，她朝蓝河笑笑。

  蓝河一滞，身边人炸了锅：

  “我靠老蓝她认识你？？！”

  “不认识。”

  蓝河十分肯定地说，因为叶修说过唐柔醒来后不会记得生魂时期的事情。

  但唐柔那种自然熟稔的态度，还有快得出奇的恢复速度，他动摇了。

  “……大概？”

  

  因为这个事，放学后蓝河去兼职的花店转了一圈就回家了。本以为叶修不在家，不想玄关摆着一双陌生人的鞋，客厅传来交谈声，叶修有客人。

  

  住进来之前叶修提过自己会有些[奇怪]的客人来拜访。住了差不多一个月，客人们的真容一次没见着，但蓝河心细成习惯，偶尔还是会发现些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

  最容易看出来的就是玄关上会多一双鞋，古代的布鞋、旧时女人们穿的小鞋，有时只是几个简单的动物脚印。此外，偶尔半夜会传来完全不像叶修脚步的格叽格叽走路的声音，有时还有低低的哭声。

  蓝河深知自己房东就是个跳大神的货，对这些细节也便不动声色地装不知情——实则是见怪不怪了。  

  今天玄关这双鞋是普通的男鞋，蓝河反觉得有些新奇：今天来的是位什么样的客人？

  “我回来——”蓝河走进客厅，话到一半不由得停住。

  下午三四点，客厅的窗和通往院子的门大开。院子里光秃秃的没有草木，光线直直打进来，把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照得发白。斜着靠在沙发上叼着烟的男人毫无疑问是叶修，正襟危坐在他对面的那一位近三十岁，穿了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此刻正严肃地板着脸。他的五官非常醒目，可以说是星目剑眉、英气逼人。

  ……这个， 虽说是星目剑眉、英气逼人，但眉宇间似乎皱着，轮廓极深造成的阴影打在眼下，使其整个人看上去凶神恶煞不可亲近。更甚的是，男人的腰板直得像军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周围竟是腾起一股寂静的肃杀之气。

 

   蓝河冷汗直流，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叶修这跳大神的老狐狸没事到处乱侃，到底结了什么仇家？来寻仇了？该不会是黑社会吧？

  

  “你好。”客人看到他微微点头。

  “您好。”蓝河声音有点抖，人却挪到叶修身边在站成一个下意识的守护姿态，警惕地看着来人。

  叶修对他看家护院的模样又惊又笑：“哈哈老韩你吓到我的房客了，小蓝来坐。”

  蓝河僵硬地坐下，叶修夹着烟的手指指客人：“这位，市刑侦队队长韩文清。虽然长得不像个好人吧，但根正苗红的人民好干警一个，别紧张嘛。”

  “哦、这样……您好。”蓝河刚松一口气，两秒后神经再次紧绷上来，警察？怎么叶修这封建迷信的残留终于被局子盯上了？

  叶修接着说：“跟我是老交情了，认识快十年吧。“

 “孽缘。”韩文清总结，顿时在同为叶修孽缘之一的蓝河心里，韩队的形象亲切不少。

  

  某妖孽全然不以为意，敲敲烟灰。

“回到正题，你这次又遇上什么奇诡案子需要哥出马。”

“倒不是。”韩文清喝了口茶，“朋友的一点私事。”

“哦？真难得，说说。”

  韩文清的目光落到蓝河身上，后者一个激灵有了交钱包的冲动。

  老大求放过，我真的只是路过的。

  叶修拍拍蓝河肩膀：“不用担心他，就是给我打下手的一学生。人乖得要命，绝对不出去乱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蓝河一头雾水。

  韩文清沉默片刻，最后说：“二位，有见过从人身上长出植物这种事吗？”

  “……啊？“

    

  车一路沉默地前行。叶修坐在后座上问能不能抽烟，车镜里的韩文清皱起眉，叶修啧一声收回掏烟的手，转而问：

  “你说的人长植物是什么意思？”

  韩文清打方向盘：“你看见就明白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市公安医院。拾曲市公安厅和医院去年重新合建过一次，穿过公安厅另一面就到医院，其实也就是直属。叶修他们下车的医院坐落在安静的一方院内，周围种着大片花木。

  韩文清去停车。蓝河对花木颇感兴趣，一直站在原地打量四周，叶修见状凑过去：“看什么呢小蓝同志。”

  “梨树。”蓝河指给他看，“不过好像快枯死了。”

  叶修眯着眼睛打量两眼：“嗯，没得救了，树精都跑了。”

  “树精是什么？“

  “就是……”

  刚要开口解释，韩文清停好车从后面走上来：“进去吧。”

  新建的医院门诊部共五层，韩文清轻车熟路地带着叶修和蓝河往上走，一路上遇到不少向韩文清点头打招呼的熟人。

  三楼的外科只有两间办公室开了门，手术室的灯暗着，走廊里一片寂静。透过开着一扇门能看见一位白袍医师坐在办公室前，旁边跟着个高个子学生。

  医师侧过脸看到了他们，抬手看了眼表，把手上的病历整了整递给学生：“就这样，你先下去吧。”

  他转过来的时候蓝河发现这位医师非常年轻——可以说是太年轻了。光线的原因显得他格外白，头发梳得很整齐，一副细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安静的目光稳稳投来。

 “小张。”叶修在韩文清身后笑着打了招呼。

 “叶前辈。”小张点点头。

  原来也都是认识的。

  他们都进来后韩文清关上了门。蓝河看着一尘不染的办公室和摆放过于整齐的文件资料有点不知所措，办公桌上放着医师执照，名字是张新杰。

“我的病患在哪儿呢？”叶修颇有兴趣的模样，张新杰摘下眼镜擦了擦，戴回去。

“就是我。”

  

  窗户关上了，窗帘也拉上了，韩文清确认了一遍门锁而后背手站在门口。张新杰沉默地坐在病床上，先脱去白大褂而后开始解衬衫的扣子。动作慢条斯理的，倒有古人沐浴更衣的文雅风范。就在张新杰的衬衣解开第三个扣子后，叶修的神色认真起来，蓝河在后面吃惊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从张新杰的胸口上，肋骨中间，本来应该是胸膛的地方蔓延出来一串嫩绿色的枝叶，密密麻麻布满了他胸前的那一小块。并且随着张新杰的呼吸，那株植物也有节奏地轻轻颤抖着。

  ——那是活着的。

  感受到这一点，蓝河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叶修不说话也没有动摇的样子，把烟掐了凑上前去看。就在他上前的一霎植物似乎瑟缩了一下，叶修咦了一声，招手：“小蓝你过来一下。”

  蓝河乖乖地走过去，叶修盯着植物看，小东西抖了抖枝叶竟然又长了些，吓得叶修连忙摆手：“好了好了你站到门口去，不要再进来。”

  看了个大概，叶修问：“大概什么时候发现的。”

  张新杰想了想：“预兆的话上个月就有点奇怪，上周一开始长。”

  现在是周四，叶修算了算，成长速度真不慢。

  “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

  张新杰很平静，

  “不止身上没有感觉，我还做了各项检查，所有指标都正常。”

  也许是职业使然，位年轻的医生有股与这个年纪特别不相符的冷静。面对这个情况他微微皱着眉头，不像被怪疾所困反而像个遇到自己不知道的问题，而困扰不已的优等生。

  “叶前辈，这到底是什么问题？”

  

  叶修站起来，点了一支烟。

“这个算不上真正的[植物]。依我看，应该是个妖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