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默 欢 喜

08

  和刘小别交锋在叶修计划之中，送刘小别去医院却不在计划之中。同样，碰上刘小别他爹在计划之中，刘教授醒着却不在计划之中。

  好在刘教授也把他认成了某个学生，还热情万分地招呼人家坐下。叶修笑着把花放好，心中默念：我是个好人，我是个好人，我现在骗人都是为了救人，嗯，我是个好人。

  但是怎么说。刘教授人很精神，很高兴，很健谈，一点都没有撞了灾降了祸的模样。叶修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谈话，暗暗下了定论：这位教授压根儿就和灾神没关系。

  被灾难找过的人往往忧郁虚弱，或焦虑易怒，不管他有没有灵力。人类终归是生物，对大难临头总有恐惧的本能。

  叶修纳闷，这情况，和从刘小别那听说到的完全是另一回事，莫非真有什么蹊跷。

  又聊了几句，病床上的人渐渐有了困意，叶修见状顺水推舟地退下。刘小别坐在外面等他，手上拿着一条白围巾。

 “我骂了他一顿，他跑了，只留下这个。”

 这条围巾由他先送给小卢，和小卢闹翻后又还了回来。刘小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过，在他消失后的某天清晨围巾被系在病房门把上，和送出去时一样干净。

  刘小别第一个念头是丢了，在垃圾桶前晃了两圈最终没下手：这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要我丢？！

  但再要他戴也不可能，只好别扭地收在置物柜里，看一眼都觉得烦。

  刘小别不悦道：“跟你说过它害我爷爷和我爸，我不揍它就不错了，这东西你要就拿走吧。”

  叶修拿着围巾没有说话，疑问和信息像一个个泡沫，亦真亦假地漂浮在脑海中，忽然全部破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错了。”

  刘小别：“啊？”

  “……要去找老狐狸。”叶修咕嘟了一声，把围巾塞回给刘小别，居然转身就走。

  “你去哪？”刘小别跟上，“我爸到底什么情况？”

  “你爸没事！”

  叶修的声音从楼梯下传来，刘小别在原地愣了几分钟，一咬牙追上去。

 “去找老狐狸是什么意思。”刘小别在停车场赶上他，“你到底是谁，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学生。”

  “已经不关你事了。”

  叶修拉开他，关上车门，又被拦住。如此僵持了几秒，叶修反手把他扯上车。

  “干嘛？！”

  叶修关上车门发动引擎：“你不是要真相吗，那我就带你去找真相。”

  车子一路急速向前，刘小别坐在车上开始有点忐忑，发现是拐进临川路时吃惊盖过了忐忑，小卢说过他住在这边，他要找小卢？

  叶修停车进了一栋房子，没到几分钟和一个女人一起，带着另一个人出来了。刘小别仔细一看，是蓝河。

  “你……？你？你怎么了？”

  刘小别看着叶修把蓝河带进后座，后者十分虚弱，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想必是病了。女人则直接坐在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调着后视镜问：“真的要我来开？”

  “必须的，你技术好，而且这是你的车你熟悉。”

  “现在是什么情况。”

  “开吧，你就想着小蓝在被追杀行了。”

  “好吧！”

  陈果一巴掌拍在刘小别腿上。

  “我靠?!”刘小别吓得不轻。

  “小伙子，把安全带系上。”

  刘小别刚扣好安全带，陈果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越野车箭一样冲出去。他被惯性甩在座位上，疼得龇牙咧嘴。

  叶修靠上来：“老板娘，绕过树多的路，绕过市内所有施工建筑、桥，尽量走无监控车流量少的平路。”

  “啊？你真会提要求啊！”话这么说着，陈果打过方向盘，开上一条人少的道，狂飙出一公里才回头问：

  “对了，要开去哪啊？”

  “千念山。”

  中午午休时间，通往湖区的路上车辆甚少，突如其来的轰响和引擎声打破了平静。

  刘小别趴在窗户上往后看：“后面的树桠断了。”

  “知道。”叶修十分淡然，“要是我来开，这树桠就砸车上了，老板娘，避开前面的井盖。”

  陈果一拐方向盘直接上了逆行车道，刘小别吓得差点咬到舌头，没等他缓过来，刚刚那个下水道井盖嘭一声崩开，水管爆了。

  陈果毫无所动，在和迎面而来的汽车碰上前转回了车道，蓝河撞到叶修身上，靠着叶修的肩膀支吾了几声。

    “小蓝醒啦？”陈果调了一下后视镜，“准备上监控段了。”

  “没呢，迷糊着。”叶修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蓝河圈住，“果姐，你这车子最近保养了没。”

  “前天刚从店里养回来，现在千念山都能爬上去。喂，别叫我姐。”

  “小心点。”

  “啊？”

  车子跑在主干道上，在他两说话时绿灯亮到了头，陈果加速开过去，就还在十字路中间的当口，越野车喘了一声，熄火了。

  “哎哟。”叶修掩面叹息。

  “那边绿绿绿绿灯了……”刘小别冷汗直流。

  “呃……”蓝河意识不清。

  “我靠！熄火？！”陈果狂躁地转钥匙，几次无果后愤怒地踢了脚油门。

  “你去死啊！”

  越野车轰地发动，在漫天喇叭响和警车鸣笛声中冲过十字路口。

  

  “交警跟上来了。”叶修瞥了眼后方。

  “唉，叶修你说你……”

  “我请吃饭，请吃饭。”

  “滚！到时候扣分学习你顶我！”

   陈果脚踩油门，大转弯开进千念山公路。刘小别整个人被甩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绿树葱茏，听着身后警笛长鸣，一怒而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河明显生病了，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

  “而且这一路上太奇怪了！为什么搞得我们好像在……被追杀一样？”

  越野车飞快地掠过一颗又一颗大树，路上已经不见几个行人，他们快绕到后山禁止游客进入的封山林区了。陈果还在默默和油门较劲，叶修真诚地说：“我们现在就是在被追杀啊。”

  刘小别特别想揍这人一顿。

  “而且这本来应该是你的事，是蓝河这小子傻，跳出来帮你挡了啊。”

  “我……？”

  车子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刘小别被震回座位上——陈果居然把越野车直接开上山。

  “老板娘你……”

  “闭嘴，我宁愿事后吊销驾照也不要被交警活捉，你们到底在哪下？”

  叶修支起身子看窗外：“差不多了，你再往上开点。”

  越野按照叶修的指示停在山腰，刘小别估摸着是山腰，往上看是树，往下看也是树，不知道陈果怎么硬生生开上来的。他先下车，只见叶修把蓝河拖出来，直接扛上肩膀。

  “呕。”蓝河头朝下脸朝背，腰卡在肩膀上，在昏睡中干呕了一声。

  叶修没听到一般，招呼刘小别：“走了愣头青。”

  去哪？这么扛着蓝河会难受。谁**是愣头青！这几句话挤在刘小别喉咙口，刚想一齐脱口而出，就听见身后一声引擎响，陈果把车子开走了。

  于是刘小别嘴里只剩下两个字：“卧槽。”

  再往里走，仍然是青山葱茏。

  千念山高度不算高，但占地极大，只有连着寺庙的一点前山开放给游人和香客。后山封了几十年，用于育林养树，据说是老和尚们下跪恳请。

  破山便破城，刘小别在拾曲活了二十年，这些旧故事从小听到大，对千念山还是带着几分敬畏的。叶修却一股子无知者无畏的劲，扛着人大踏步往山里走，刘小别在他身后跟得费劲，没走多久叶修便停了。

  他们停下的地方，遮天大树下立着一对石像。只及人膝盖高，身体似小犬，耳朵和面部呈角状，明显是一对狐，上面密密麻麻的苔藓植物可以证明其年代久远。

  狐狸，又是狐狸。刘小别的心咯噔了一下，旁边的叶修突然把蓝河交给他：“扶着他。”

  蓝河经过飙车、被扛等一系列折腾，就是死人都被腾醒了。他迷茫地半睁着眼睛，人显然还处于昏昏欲睡状态，攀着刘小别的肩膀嘟囔：“兄弟，不好意思，借撑一下、借……嗯？你谁？”

  “……”

 人清醒地晕不如昏迷着晕，刘小别果断也把他扛起来，蓝河又干呕一声，再也没力气说话了。

  处理好蓝河再回过头，叶修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红色纸伞。

  “看好蓝河，”他沉声道，样子和刘小别之前接触到的任何一个都不同。

  “进去后跟紧我，有动静就待在我身后。”

  说完叶修将红伞一甩，巨大的伞骨咔咔伸长突出，伞面收拢扣紧，红伞在刘小别的眼皮底下变成了一把战矛。

  刘小别以前哪里见过这种奇景，只顾瞪大眼想看个仔细。叶修一跃而起，战矛银光闪过，竟然刺进空气。空气之间似乎有一层屏障，被这一刺生生搅出波纹，焕发着紫色红色的奇幻光芒。

  叶修冷哼一声，罔顾那巨大的漩涡，手下用劲，把战矛又捅进去几分。

  “噼啪！”终于那层屏障撑不住了，噼里啪啦闪起无数红色电光，生生地被叶修打碎了。

  “走。” 

  刘小别呆坐着，叶修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连推带拉地把刘小别和蓝河扯进结界。刚走过那对狐狸雕像，刘小别听见一声浑厚的怒吼，有团黑色云雾夹着风朝他们三人扑来。

  叶修的反应极快，红伞一撑挡在学生们之前，那团黑云被拦在红伞之前，在空中愤怒地绕了个圈，化成模糊的黑色轮廓，体型巨大，刘小别看得分明，这是一只大狐狸。

  这是狐狸妖怪的老窝！

  想到此处，刘小别心下不禁窜上几朵怒火，叶修手却恰好也拦住他，不知是否有意为之。

  

  狐狸开口了。

  “无礼小辈，竟敢破坏仙家结界，私闯禁地。” 

  它的声音苍老而厚重，放在人间就是个严厉的老者。

  叶修倒落落大方：“见过千念山狐尊，失礼了，晚辈是拾曲君莫笑……”

  “够了。”老狐狸打断他，“叶秋，你这一身臭味化成灰老夫都认得出来，一般凡人还配不上老夫称小辈。”

  叶修笑嘻嘻：“那先谢谢狐尊赏小的面子。”

  “莫说了。你小子诡计多端，前几年从小的们手下骗回一条人命，如今又想玩什么花样？”

   刘小别留心听他们说话，知道叶修自称学生是骗人的，只知道这人姓叶，跟到现在竟然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但他也机灵，听他两的对话，叶修在车上那个吓人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突然想到：那蓝河呢？

  叶修把蓝河带上来：“抱歉抱歉，小的这次身背着人命，一急就忘了那些规矩。再晚几分钟，我家蠢学生就救不回来。”

  老狐狸扫了蓝河一眼，呼吸不均，面色青白，印堂发黑，了然道：“凡人造了孽，功德簿上无可消，被灾神大人降祸又有什么好救的。”

  “如果我说是狐仙失误呢？”

  “信口雌黄，你好大的胆子！”

   那狐狸轮廓十分逼真，怒起来时全身颤抖，好像随风抖动的毛。

  叶修抓着蓝河左手手腕：“狐尊您先仔细看看，这小孩在功德簿黑名单上？您再看看这个伤口，有没有很眼熟？”

  刘小别看到蓝河手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咬痕，像是犬科动物，立刻想到那天在医院下午。

  

  老狐狸被其所镇，又细细端详一遍蓝河，突然怒道：“下口的小崽子在哪？！”

  叶修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清楚必须要把老妖怪的借口堵死，又不能戳了前辈的面子，马上赔笑道：“小的也不清楚啊，本来想找掌管这块儿的狐尊弟子问一问是不是有误会，却一直找不到。要知道拾曲所有的狐仙中您最有发言权，我还是觉得找您看看，最妥当。”

  老狐狸冷哼一声，总算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此人功德多过作恶，且受过命中不该之劫，并未列入今年的黑名单中。但此人命格奇特，三魂不稳，太阴虚而被小子们盯上，也无不可能。”

  它能承认蓝河不是名单中，那事情就好办了。叶修松了口气：“那狐尊，有没有办法……”

  “等等。”

  发出细不可闻声音的人是蓝河。他撑着叶修的肩勉强站直，看了一眼刘小别。他早就醒了，虽没力气，五感健在，知道带着自己的人是谁。如果他还有力气，真想问刘小别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被叶修带来的，还是自己跟来的。但眼下看来这些都不重要，蓝河陡然想起小卢离开前凄惨的表情。

  “狐尊…前辈。”

  纠结了一下，蓝河最终选择了这个称呼。他看向叶修，叶修不置可否，眼神似乎在等待，蓝河就继续说：“您是罚了掌管拾曲的狐狸吗？”

  老狐狸不悦：“本门弟子又无过错，为何老夫要惩罚。”

  蓝河这个受害者在底下眼巴巴的看着它，老狐狸尴尬地咳嗽一声。

  “你是个例外，你本来就体质奇特，一看就不像正常人！”

  我哪里不像正常人？蓝河心里一口血，叶修补充：“我们这么问，是因为有流言说这几天负责在拾曲通报的小狐狸罢工了。”

  老狐狸不满：“小辈的事情向来不归老夫管，但老夫可以向你们保证，小辈们无一错手。”

  “没有错手？”刘小别突然出声，“那我爸呢，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民教师有什么资格上你们的榜。”

  “你又是谁？”

  老狐狸异常不满，今天吹的什么风，一个两个凡人都出来跟他较劲。它一跃而下，几乎凑到刘小别脸上，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番，道：“祖上八代功德平平，不赏不罚，老夫的名单上没有你的家人，区区凡人莫要血口喷狐。”

  刘小别愣住，叶修不失时机地插话：“这几年狐尊的修为又提升了，都能看到祖上八代了。”

  老狐狸很受用：“千念山掌管的千万册功德簿早已铭记在心。”

  “但是……”刘小别还想争辩，老狐狸火了：“叶秋！你自己带来的小鬼自己解决清楚，老夫不是来当父母官的！”

  

  叶修无奈地应了一声，转头对仍然不信的刘小别说：“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和这件事没关系，你爸没事。”

  刘小别惊异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茫然。

 “可是我爸出事那天，我在小区里看见了狐狸……”

 “你还是没明白。”叶修摇头，“那天狐狸在你家楼下，但出事的真的只有你们家吗。”

  他的话宛如惊雷，把刘小别这几天来混乱不清的记忆炸醒。

  抢救的那天晚上母亲接的电话，这几天来医院找母亲的警察，为什么母亲坚持要他住在奶奶家，却不让他回家。

  刘小别极力摇头否认：“可是后来他来找我，他明明承认……”

 “小卢真的承认了吗，”蓝河哑着嗓子，有些犹豫地低下头，“还是只是想向你解释而已呢。”

 “但你非但没有听，单方面地责骂，不负责任地离开，”叶修看着蓝河手上的咬痕，“最后蓝河这种多管闲事的白痴，白白替你遭了罪。”

  蓝河有气无力地瞪叶修一眼。

  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咳嗽，刘小别陡然坐在地上，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老狐狸却听不下去了，恼怒地转了个圈：“你们说什么？！”

  叶修挡在学生们前面：“狐尊，他不是故意的……”

  “你是说老夫门下的笨崽子，私自和人往来，被人骂急乱咬人，最后还丢下工作跑了？！”|

  “呃……”叶修语塞。

  黑色的狐狸轮廓一下子变成红色，全身毛都炸了。

  蓝河吓了一跳，刘小别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一般坐在地上，叶修见怪不怪。

  发了一通脾气，老狐狸再次跃到蓝河面前。

  “老夫承认了。”

  蓝河眨眨眼：承认什么了？

  “是老夫门下小崽子的错。”

  蓝河苦笑：那我能算半个正常人了吗。

  老狐狸低下头，蓝河手上多了一个小盒子。

  “吃了它，你体内的灾神就会现身。”

  盒子里是一枚药丸，蓝河看叶修，后者点点头，蓝河回头，弯下腰：

  “谢谢狐尊。”

  药丸只有莲子大小，蓝河放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有股清淡的甜味，很快在他嘴里化开。

  “……呃？”不到片刻，蓝河捂着喉咙，莫名觉得难受。喉咙像被百爪乱挠，又痒又辣，胃里有如一个漩涡，翻江倒海。

  “咳。”一阵恶心感涌上来，蓝河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叶修走上来掰开他的手：“吐出来。”

  蓝河坚决摇头，要他在公共场合吐实在挑战文明守法蓝同学的底线。叶修不管，一手掰开蓝河的手，另一只手伸进蓝河嘴巴里强行抠喉。这一招有奇效，蓝河干咳了几下，叶修拿出手的下一秒他就“呕”的一声，吐出一大团雾。

  刘小别眼睛闪了闪，有点回过神来。

  蓝河跪在地上，掐着喉咙不停地呕吐，一团又一团黑雾从他嘴巴里涌出来。吐完了这些还不够，一个早上喝的粥啊药啊，也稀里哗啦吐出来了。叶修蹲在一旁给他顺背，等人吐得差不多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递给他。

  “喏。”

  蓝河没接。

  “哎哟我的少爷，出来急就只有这个，别嫌了。”

  蓝河恹恹地看了他一眼，叶修心神领会地抽了张纸。

  “明白了，你是要我给你擦？”

  “……”蓝河用尽最后的力气夺过纸巾。

  

  在他们头顶，老狐狸突然长啸一声，一跃跳出云雾，红色的轮廓变成漂亮的皮毛和修长的四肢。一只巨大的白狐轻盈地落在他们面前。它并不是浑身雪白，两道眉毛和额头上各有一条红纹，一直延伸到后背。

  白狐转身，把蓝河吐出的黑雾一口吞下。

  叶修惊讶：“狐尊。”

  白狐似乎也有些痛苦，垂下头隐忍了一阵，才艰难地说：“无妨。老夫门下的弟子闯祸，这恶果本该由老夫来担，怎么能丢给一个凡人。”

  叶修松了口气，坦然道：“我本来认为，至少你们不落因果。”

  白狐冷哼一声：“野狐禅。万物皆落于因果，我们只是不昧因果，可惜凡人不能理解这个道理。”

  它冷清地看了眼仍坐在地上的刘小别。

  

  山忽然震动了一下，白狐闭目凝神，随后说：“带着你的弟子走吧。”

  叶修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

  “灾神大人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叶修眼皮一跳，看到了林间窜起的火苗。

  “那您……”

  “自有归处。”白狐说着又炸了毛：“快点滚，难道还要老夫当你们的骑乘吗！”

  叶修笑了，向狐尊鞠了一躬。只见那只漂亮又尊贵的仙兽纵身一跃，投入身后的山林之中。

tbc

还有个尾声，稍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