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架空丨秉烛游 八、镜 04
镜中 04
幻境中的日夜变化无常，让人几乎失去时间概念。一觉醒来，窗外已是白天光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蓝河伸手去接，能感受到水滴落在手掌上，但收回来时手里什么都没有。看来这雨也是楚云秀制造的元素之一。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味道，可欣和可怡依旧在门口待命。不同于昨日，小姑娘们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叶修看着好玩，逗她们道：“怎么了，难道你们家管事大小姐终于要嫁啦？”
“什么呀！”
“看你们的脸色嘛，哎不都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么。”
“我说叶大人，”可怡气呼呼地说，“我们是镜子诶，当然会讨厌水汽啊！而且幻境的天气是根据大小姐的心情变化的啦！”
叶修和蓝河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看来楚云秀过去这一天过得并不愉快。
“大小姐今天也很忙。”可欣说。
“显而易见。”叶修放下勺子，餐桌上那个明显应该属于主人的位置依然空着。从小餐厅的装潢和餐桌的大小来看，他猜这应该是楚云秀私人用餐的地方，偶尔会有她的朋友来访。但昨天晚上他是一个人吃的晚餐。
蓝河看看叶修，又看看可欣，说：“呃……如果她一直这么忙的话，我们可能很难找出那个小偷。”
可欣低声道：“也许大小姐并不想知道这个小偷是谁。”
叶修道：“因为牵涉到楚家高层？”
“您也可以这么理解，”可欣上前收回他们用过的盘子，用仿佛谈论天气的语气继续道，“无论如何，大小姐只希望您能让描魂平平安安地回到它应该在的地方。”
“不追究那个小偷，嗯哼？”
处理好盘子的可欣安静地站回墙边，可怡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又怯生生地收回目光。
“好吧、好吧，”叶修把最后一块香肠送进自己嘴里，“门客的毕生夙愿就是解决主公的烦恼，恩，好吃。”
可欣和可怡收拾好餐具离开，叶修也起身往房间走，蓝河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蓝河却能感觉到事情发展到现在有些棘手。
“毫无变化，”叶修把灵轮扔在床上，红色的光芒同昨天如出一辙。
蓝河尝试安抚他：“呃……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假设这个小偷暂时不会离开R市。”
“也许就是楚家有内鬼，那只要把镜子藏起来就可以，根本不用带走或毁掉。”
“但是她说过如果是内鬼，那她早就被告发了。”
“也许那个人觉得还不是最好的时候，也许……也许那个人想在楚家老爷子生辰当晚拆穿她，让她接受所有长辈的质疑，让她在宗族前颜面无光、无地自容，让她从此一蹶不振，”叶修点燃一支烟，“如果我想打击一个有自信且能力独自管理家族的女性，我就会选择这么做。”
蓝河不可置信地抱着胳膊，似乎被他话里的冷酷给吓到了：“你从一开始就这么想吗？”
“从来这里开始，楚云秀一直在刻意避开和我们相处，她怕有人注意到我们，”停了停，“宅子里的某人。”
“那她为什么还要让我们住在楚宅？”
“她似乎对外说我们是李华的朋友。”
蓝河不解地摇着头，而后惊讶地看向叶修：“……她在试探李华？”
想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又不敢，因为那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家人和朋友，她不希望把这些人想成虎视眈眈的猎手，然而现实逼迫着她做着每一个决定。
叶修觉得自己很能理解楚云秀，但看着一脸纠结的蓝河，他突然又希望是自己猜错了。伸出手摸了摸自家学生的脑袋，叶修柔和地说：
“别担心，不是还有方锐嘛。”
方锐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随即大声骂了句脏话。坐在他旁边的林敬言在看今天的报纸，闻声抬头看向他：“感冒了？”
“我就跟你说那烂旅馆的暖气有问题，”方锐吸了吸鼻子，“我一晚上抖得像个筛子。”
男人温和地笑：“今晚我可以跟你换房间。”
“我要求换到可以免费温泉和大保健的五星级会所。”而不是在快捷酒店吹冷风。
“来之前我预定过，由于新年音乐会的关系，市内四星以上的酒店全都客满。”
方锐夺过他手上的报纸盖在脸上：“啊——所以我讨厌回R市！”
正在把早餐端上桌子的女服务生闻言瞪了方锐一眼，林敬言对着她抱歉地笑了笑，眼疾手快地抓过一个小笼包塞进方锐嘴里，慈爱地看着他。
“你最喜欢吃R市的小笼包，是不是？”
“准确来说，”方锐皱着眉头，口齿不清道，“是拾曲的。”
林敬言打开物归原主的报纸，没有再搭理他。他带着一个蓝牙耳机，就像早起听新闻的所有创业人一般，仿佛耳机里播放的是最新的财经新闻一样。在方锐吃完倒数第二个小笼包时，林敬言拍拍方锐的肩膀：“走吧，该开始工作了。”
作为一线城市R市的市中心，中心区永远热闹非凡，而穿过繁华的街区，往贫富两区移动，它们似乎都因走向极端而冷清不少。两个年轻人走在漂亮的街道上，两边是漂亮的别墅，林敬言走在前面，方锐跟着他的脚步，轻快地哼着自己胡编乱造的歌曲。和他们相隔一条街，戴妍琦正站在街口等人。
这一带属于富人区，有钱人们建造起小洋楼和大堂，用于开设小众餐馆和奢侈品商店，除了预约的客人们，几乎少有行人经过。戴妍琦独自站在那儿，看似轻松地玩着手机，脸上却不时露出紧张的神色。在她视线可以触及的地方，方锐和林敬言就站在那，但她视若无物。
方锐对林敬言撇撇嘴：“动手。”
林敬言向前伸出左手，五指张开，而后用力收紧。
就在这瞬间，戴妍琦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感觉到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力量从她脊柱窜上，让她想尖叫、逃跑，然而这力量牢牢地锁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街道边仍是一个过路人都没有，时间仿佛静止了，但戴妍琦知道没有，因为她听得到自己心脏疯狂地跳动，感觉到冷汗顺着颈线流下。她依然维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就算有人路过，也根本不会注意到她有什么异常。
极端的恐惧潮水一般迅速漫过了戴妍琦，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种状况还要维持多久……这之后她会被怎么样？
各种残忍的画面略过她的脑海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宛如将溺水的人拖出水面，一下子将她拽出那恐怖的境地，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戴妍琦！”
不远处，林敬言猛地收回手，面上带着狼狈和不可思议：“不行，煞气太重，我的阵被她冲破了。”
“……唐柔？为什么是唐柔？”方锐忍不住探出身子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眼里透出惊讶和兴奋的光，“我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不行，阵已经破了，今天先收手。”林敬言去拉方锐，后者显然注意力仍放在唐柔身上。
“老林，我确定她不是普通人类，说不定——”
“方锐！”
方锐这才看向他，似乎刚缓过来，微微喘了口气：“抱歉、抱歉，呃……我们现在要撤退对吧，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敬言无奈地推了他一把：“快走。”
戴妍琦回过神来，发现紧紧抓着她的竟然是唐柔，下一秒她就紧紧抱住自己这个小师妹，发出不成样子的呜咽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以为我中邪了……或者我要死了……好可怕……好可怕！”戴妍琦语无伦次地说着，唐柔一边轻轻拍她的肩膀，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等戴妍琦稍微松了一口气，唐柔便搂着她的胳膊，用空闲的那只手拿出了手机。
来电显示“唐柔”，蓝河几乎是跳起来接的电话，叶修在他身后挑了挑眉。简短的对话之后，蓝河难掩激动地回头对叶修道：“方锐可能出现了。”
“说曹操曹操到，”叶修拿起床上的外套，“走。”
他拉开房间门，可欣可怡姐妹已经等在那了。
“叶大人，”可欣看着他，“我们也想一起去。”
TBC
复健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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